深山催短景,乔木易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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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产粮大队48H/4H卢瀚文】南国之雪和雪国之南

*真·瑟瑟发抖  竟然有人狙中我

**cp向是刘卢刘  真是极其克制地把cp戏份一点一点地cut掉惹

***最重要的是!各位!新年快乐!笔芯!!

 

卢瀚文上飞机之前广州刚刚开始下雪。半片半片的小雪花从天上慢慢悠悠地飘下来,像遮上层不均匀的纱幕一样把卢瀚文的视线遮盖上。他有点无聊地望着飞机窗外,手指“咚咚”地敲着檐台,这才看到有一片细弱的冰晶飘落在已经开始启动的飞机的外窗玻璃上。他停了敲,把脸贴上窗户去看。

广州今年竟然也下雪了,真是难得啊。

广州能下多大的雪呢?

能不能打雪仗呢?

哎呀要是打雪仗黄少肯定会塞我一脖子的雪好冷…

卢瀚文不自觉缩了缩脖子,甩甩脑袋才发觉这都是想象,然后他傻乎乎地把手肘立在座位旁的扶手上,轻轻摇晃着脑袋。

北京会不会也下雪呢。

他身旁的母亲看他如此慈爱地笑了,把一块毛毯搭他身上要他别着凉了。他乖巧地点点头说声“谢谢妈妈”便又移开脑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好像同龄的、还不需要过多想事情的孩子一样呢。

 

为什么卢瀚文大过年地要去——或者说回北京呢?

这不是过年了嘛。

现代过年三大习俗:年夜饭、看春晚,以及走亲戚。卢瀚文虽然贵为蓝雨未来蓝雨小天才,但他其实祖籍北京,所以走亲戚这种民间习俗

还是必须遵守的。腊月二十五俱乐部放假,卢瀚文领了通知书和寒假作业和喻文州黄少天他们过了个小年之后就跟着父母回北京。由于父亲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他们家不得不再春节前就把该走访的亲戚给走访一遍,等到该做的事情做完的时候也已经是腊月二十九,就在瀚文的姑姑家里留宿几天,而瀚文姑姑家有个比瀚文小个两三岁的表弟,也是个荣耀迷。  

所以请将心比心一下,如果你有个被誉为“天才”和“蓝雨未来”的表哥,而你本人又十分喜爱荣耀,你会怎么做呢?

其他人反应不知道,反正卢瀚文表弟一看到卢瀚文眼睛就移不开了,拉着卢瀚文进书房干净利落就是电脑开机打开荣耀插账号卡一溜儿连续性操作,先跟卢瀚文昏天黑地下一通副本再拉着他打了一通jjc。对于卢瀚文而言,虐菜以及和普通玩家打jjc当然是手到擒来,但再怎么轻松,面对一个精力充沛不知疲倦心情激动而兴奋的玩家没完没了地jjc、还要控制手法让他表弟不至于死得太难堪太快还是会疲惫的,卢瀚文精力集中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是真的累。直到外面长辈们喊“开饭了”他表弟才依依不舍把他放过了,并且还眼睛里冒星星地问卢瀚文:“瀚文哥吃完饭你还陪我打吧!”

卢瀚文汗颜,嘴里答应着好但真是有苦难言。

好累啊……他哪知道放个假还要这样子控制自己的操作,而且严格意义上这种操作对他的比赛和进步毫无积极意义。但性格使然,他没好意思这样跟表弟说。毕竟人家又不是职业圈的,不懂这些很正常。一年也难得见一次,跟他打打jjc也没大问题嘛,卢瀚文想。

吃完饭瀚文他姑妈强制着让他们休息会儿,瀚文这才松了口气,掏出手机点开职业选手群看前辈们聊天。十一赛季的冬休期没发生什么变化,挺多前辈们在讨论年后在兴欣举办的全明星赛,卢瀚文看着看着嘴巴就不自觉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往上翘。

我都出道两年了呢。

和黄少队长英杰哥一帆哥他们都认识两年多了呢。

还有……和小别前辈那一场比赛,也有两年了呢……

卢瀚文不由得开始有点心不在焉,手里手机振动好几下他才反应过来有消息发送过来。是高英杰,看到他的地点定位从广州到了北京挺关心地问他:“小卢怎么来北京了?”

卢瀚文看到之后有点手忙脚乱地回复:“回来走亲戚,哎呀好累啊/托腮”

“怎么呢?是不是没休息好?”

卢瀚文刚想诚实地回答他,心里突然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馊点子的主意从心里头破土而出。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个点子又妙又有点对不起英杰哥,于是瀚文首先是躲着旁边粘着他要去下副本打jjc的表弟,再小心翼翼回复高英杰:“没事没事…英杰哥你现在有空吗?”

“在俱乐部和小别哥打拳皇呢。怎么了?”

卢瀚文贼贼地吐了吐舌头,继续打字:“哦…我还想用魔道跟英杰哥在jjc打几把呢。”

发出去之后连忙又补一句:“如果英杰哥你想打拳皇的话也没关系我也不是一定要jjc的。”

高英杰很快回复瀚文:“没事干才打拳皇呢。那我去建房间了,待会儿告诉你房间号和密码,我先去借张账号卡。”

看到信息之后卢瀚文一蹦起来拉住旁边的表弟:“你喜欢哪个战队?你职业是魔道应该喜欢微草吧?”

他表弟也一跳起来:“当然!魔道大法好微草大法好!”

卢瀚文听着还想吐槽一句“你竟然对着一个蓝雨的选手说微草大法好你是想迎接焰影的暴击吗”但是他忍住了吐槽的冲动,眨眨眼睛:“喜欢哪个选手?”

说完他保佑他表弟不要把王杰希当作一生挚爱,毕竟他是真没信心可以在qq上再喊上王杰希拿小号jjc。还好,他表弟沉吟一会儿歪歪脑袋:“高英杰!木恩帅炸了!”

卢瀚文悄悄地松口气,拉上他表弟重新插好账号卡,是他表弟的魔道账号:“那好,待会儿高英杰就会跟你在房间里面jjc。”他娴熟地登录qq,爆手速输入高英杰发来的房间号和密码,见已经有个叫“九里明”的满级魔道在那儿了,心下知道那是高英杰,忙发消息过去:“英杰哥我进来了。”

那边九里明也很快回复:“现在就开始吗?”

见状卢瀚文推了一下半呆滞状态的表弟:“诺, 你偶像已经在里面了——不过别表现出不是我在和英杰哥打啊,不然怪对不起他的。”

他表弟如梦初醒:“我靠——瀚文哥你太伟大了我崇拜你!”

说着就已经开始快乐的偶像近距离接触过程之jjc大作战。打了好几场之后表弟又大呼一声:“瀚文哥我真的太崇拜你了!”

卢瀚文边翻着联盟未来群的消息记录边眨眨眼睛:“得了吧……享受和偶像的快乐时光吧,要是有什么地方应付不来就叫我帮你打两把,免得露破绽。”可刹那间他好像是想到什么之后马上改变了主意:“不不不……我不会帮你打啊,你自己和英杰哥打打吧,露破绽了就道歉说实话,再把锅推我身上就是了,”说着他就已经开始收拾他自己的背包,拿过椅子上挂着的围巾就往书房门走,“我要出去有点事~”

他表弟虽然有点疑惑但也没深究,答应好了就继续沉浸在快乐的jjc之中。就这短短几分钟卢瀚文便已经跟长辈打好招呼说是要出去走走,虽然瀚文的姑妈想拦着他,但瀚文父母觉得孩子挺大了,注意安全就好。就这样卢瀚文就这么无畏地出去了,等他感受到迎面吹来的瑟瑟寒风之零下10度时才感觉衣服穿得有点少。

管他呢,反正微草离这里近,一会儿就暖和了。

而且看到小别前辈看到我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是的我们的卢瀚文小同学就这么瑟瑟缩缩地裹着条并不算暖和的围巾走上了空空荡荡的北京街头,走上了前往微草俱乐部的康庄大道 路。微草离他姑姑家约莫十五分钟路程,他出门时也没料想到天气冷得直接半路下雪下来了,两只手不知道是要放口袋里还是要扯着围巾不让它在风里自在翱翔,最后选择把围巾缠在手上、用手紧紧捂着脖子。雪一片片下下来,他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翻看的、一知半解的川端康成的《雪国》,心下猜测:雪国是不是就长这样呢?

下了雪的广州是不是也这样呢?

一阵冷风刮过来毫不留情地刮走了他身上的热量和他脑里浪漫的幻想。他有点无奈地捂了捂衣服,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

自己怎么这么傻,在广州待了几年就不记得北京的气候了,该打。

一个人走路上也挺无聊的,他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自己聊天:

“我记得十岁那年大年三十爸爸带我去植物园玩儿,结果他记错日子了,植物园没开门,我和爸爸在风里头吹了半个小时,人都被吹木了。”

“那个时候还说爸爸傻,其实我自己也挺傻的,在下雪的北京竟然敢不戴帽子出门,等着冻成冰雕吧。”

“去了广州才知道原来南方的冷可以把人冷得从里到外都是水啊…那还是北方冷得没知觉好一点,从里到外被冷空气洗一遍是真的好难受啊。”

卢瀚文又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感觉好像没那么冷了。兴许也只是心理作用吧。他突然又想起什么时候感冒了黄少天给他火急火燎地热牛奶热粥,喃喃着:

“啊好想喝一瓶热牛奶啊….肯定会好暖和好暖和的。”

“不过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总是让其他人照顾自己了。”

说着说着他自己没忍住笑了。不觉得地他一下走了挺远,眼前就是微草前面的大广场。也不知道哪里又来的勇气和力量,卢瀚文又迈开了腿。

我撒谎了英杰哥会不会生气啊……

不过我悄悄过去的话小别前辈肯定会很高兴的!

许是心有灵犀,就在他很高兴地想到刘小别的时候刘小别就打电话过来了。那头刘小别似乎还不知道瀚文已经来了北京,开口问:“看天气预报说广东下雪,冷不冷?瀚文你要记得及时增减衣物别感冒了。”

卢瀚文心头涌上一股热流:“嗯,谢谢小别前辈!”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每听见刘小别的声音时情绪都会昂扬不少,尤其是现在,昂扬得都忘记自己不在广州。他等刘小别继续说话,却只等到一段沉默,害得他把手机放在眼前看了几次看刘小别有没有把电话挂掉。但他又不好意思挂掉刘小别的电话,一边在越积越深的雪地里艰难地往微草的方向走一边调整好语气免得让刘小别听出什么异样,边说着边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角度让风声不那么明显:“嗯……小别前辈还有什么事情吗?”

“瀚文。”刘小别又过了一会儿才说话。那边的风声似乎也有些喧嚣,在手机的通话口前面掠过一阵又一阵杂音。

不知道为什么又是一阵沉默。卢瀚文拿着手机的右手实在冷得不行了,他把手机塞到左手之后把右手缩到袖子里再塞回口袋,迎着风有点艰难地开口:“嗯……小别前辈你那边风怎么这么大…”

他都没好意思用疑问句。

“你那边风也挺大吧。”

“嗯……”

卢瀚文继续往前走着,风把失去了他左手束缚的围巾往天上吹,冷风直倒灌入他脖子里。他实在不行了准备挂掉电话,却听见刘小别那边终于说话了。

“瀚文…你是不是不在广州?你到底在哪?”

冷风和雪花让卢瀚文说话都有点艰难,他这才想起他之前默认了他在广州,有点不好意思地诚实回答:“嗯…其实我现在在微草俱乐部前面的中心广场,想着过来找你和英杰哥的。”

他听到那边轻轻叹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卢瀚文有点懵。

小别前辈是不是…不高兴了?

他抿了嘴巴往前走,抹了一把积在睫毛上的雪花。新春的北京空荡荡的,眼前所见之处不再是以往的霓虹闪烁,而是一年中难得的冷寂和凄清,正前方微草俱乐部的大楼之上都只亮着几个小小的方格,在卢瀚文吐出来的白雾里又幻化着迷蒙了光泽,眼见之处是一年里难得的昏暗和冷寂。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他孩子气地想,这就是喻队偶尔提到的“做事不成熟”吧。

好冷。好空。好安静。好无聊。

还有一点点难过。

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呢……

卢瀚文低着头让头发垂下来,才发现头发上面积着的雪花已经有些凝固在发丝上结成一层冰壳。他用手拍了拍把那层粗糙的冰壳拍下去,掉在雪地上松软地拍出“噗”的一声,听起来宛如雪地的脚步声。

可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卢瀚文有点委屈地想。

都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呢。

想起一句话。自己选择的路,哭着也要走完。他眨眨眼睛试图去看清眼前模糊的世界。

接着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转过头张望了一下,然后就那样呆呆地看着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雪地上跑过来,嘴里呼出的热气把那人背光的脸蒙在了白色的模糊里,只剩轻柔的“噗噗”踩雪声灌进他耳里。

那是……

小别前辈?

卢瀚文对刘小别的熟悉程度让他在高度模糊中仍然能够看出那个高挑的身影是刘小别。他似乎是被冻在了原地,愣愣地任着大风和冷雪掠夺走他脸上和手上的温度,视野里只剩那个急跑过来的、面部轮廓越来越清晰的人。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气喘吁吁的刘小别拉住,顺着刘小别的拉力他原地在雪地上转了个圈:“穿这么少——你也不怕生病吗瀚文!!”

卢瀚文冷得有点呆滞了,任凭眼前这个人抓住他的手揉搓、也任着带着责备语气的话语从耳郭折射进他耳朵里:“明知道下雪还跑出来,跑出来还只穿这么点,你是故意要别人担心吗?生病了怎么办?马上就是全明星赛,全明星赛之后就是季后赛,你这样……”最后刘小别词穷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气呼呼地把手里的什么东西抛到地上,解开身上黑色大衣的扣子。

瀚文这才反应过来:“小别前辈对不起…我错了…小别前辈你干什么?”他踮着脚去够刘小别解开扣子的手。刘小别有点粗暴的甩开他,更加迅速地往下解扣子,瀚文都快哭了:“小别前辈你不要这样会感冒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刘小别无奈地看他一眼:“现在知道会生病了?现在知道我会生气了?”他仍没停手里的动作,等扣子全部解开刘小别看着卢瀚文有点无奈,伸手抓住卢瀚文的手腕。

接着他一个没站稳便被刘小别拉过来、结结实实撞进了刘小别怀里;而卢瀚文手上为了保持平衡结结实实抱住了刘小别的腰,头侧了边让耳朵紧紧地贴在了刘小别的胸口。

也在那一瞬间万籁俱寂。

砰。

砰。

砰。

停一拍。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他脑后的呼呼风声骤然平息,世界上剩下的只有四面八方翻涌起来的人身上的潮湿的热气和身前人身上淡淡的汗液的气味。

以及耳朵里传来的、刘小别胸口的“咚咚咚”的心跳声。

卢瀚文的头结结实实地靠在刘小别胸口,卢瀚文的身子被严严实实裹在刘小别的大衣里面,卢瀚文的手臂也结结实实栓住了刘小别的腰。刘小别身上穿着的黑色羊毛衫有点硌卢瀚文的脸,却也裹挟着一股粗糙的、踏踏实实的温暖,让卢瀚文有种一直把脸埋进刘小别胸口的冲动。

好温暖。他愣愣地想。

脸却不自觉地悄悄红了。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维持这个姿势维持了多久。瀚文有点迟钝地感觉到自己身前的人其实也也挺僵硬,但他挣脱不出,也不愿挣脱。

谁会愿意挣脱开自己贪恋的温暖呢。

过了挺久之后——至少在温暖得快要融化掉的卢瀚文心里是这样——刘小别才有点局促地开口:“瀚文你抱够没有。”

卢瀚文这才慌张地抬起脸想要松开手道歉:“对对对对对对对不起小别前辈我我我我我我就松开……”接着他试图挣开刘小别的怀抱嘴里还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叨“没事没事我就出来我已经暖和了”,被刘小别无奈地按住了脑袋:“别动,会感冒的。”

接着他就有点浑浑噩噩转过了身子、裹在刘小别的衣服里面像双人木偶戏一般往前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小别又把扔到雪里面的袋子提了起来,他还是有点哆哆嗦嗦地在问:“小别前辈——你怎么在外面?”

刘小别说得轻描淡写:“给队长和英杰买了瓶热饮,不过现在——”他挥了挥手里的袋子,“回去之后还是要重新加热一下。”

卢瀚文眼尖瞄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嗯…小牛奶!啊我想喝。”

他还真不是不懂事,只是条件反射地喊了出来。

刘小别把有点不安分的卢瀚文又往怀里搂了搂,笑笑:“想喝好啊,回去之后先给我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他顺手用另外一只手掏出手机看看时间,“都九点半了,你晚上就在微草睡一晚上吧,再回去会挺晚了。柏清哥回了家我宿舍空了张床,你就跟我一起吧。我帮你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

“那就谢谢小别前辈了,小别前辈辛苦了麻烦你了。”卢瀚文的大眼睛在灯光底下闪着,显得格外亮。

他自己当然看不见,但他能在转过身之后看见刘小别眼里折射出的光芒。

自己在小别前辈眼里也应该是这样吧。

不过现在的卢瀚文也不会知道未来的他会多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自觉抱上刘小别的腰,虽然他现在不需要知道。

 

进了微草的公共休息室、跟坐电脑桌前玩单机游戏的高英杰打了招呼之后卢瀚文才后知后觉一些不对的东西:“小别前辈…你当时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不说话啊?”

刘小别放下手里的手提袋,把里面的饮料放进盛有开水的容器里,听到瀚文的问题之后回头:“我感觉前面有个人在我打电话的时候正在接电话,体型有点像你就慢慢走过来看是不是你了。”说完他又把脑袋偏回去,不知道在倒腾什么东西,一会儿后像是忘了什么东西,走过来拎起缩在沙发上取暖的卢瀚文:“你看你一身都是水。快去洗澡。”

“可是我没带衣服出来……”

刘小别站在卢瀚文面前,脸上挂着的情绪有点复杂卢瀚文看不懂。高英杰见状急急忙忙跑出去带了他自己的羽绒服和秋裤出来。刘小别也没停在那里愣着,把瀚文留在公共休息室里等了会儿抱了一叠干净的衣物:“瀚文你先凑合着穿吧,洗完澡就进被窝里别感冒了。”

瀚文乖乖地答“好”,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挂在一张电脑桌前的木椅子上,拍拍身上的雪脱下其它脏了的衣物之后抬头才发现眼前的电脑上显示出来的是荣耀竞技场的“荣耀”场景。身为职业选手他敏锐地发现半透明背景里显示出的是他表弟的小号和那个叫“九里明”的魔道。

是英杰哥刚刚打完吗?

可是英杰哥刚刚坐的位置是另外一台电脑啊……

他有点疑惑了,正巧高英杰进来他便开了口乖乖问:“英杰哥……刚刚是你在和这个…跟我打jjc吗?”

他刚刚才想起他撒的那个谎。

高英杰有点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哎呀……前几局是我,后来小别哥看到了来了兴趣,后来都是小别哥陪你打的。”说完高英杰连忙补了一句:“小卢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也知道我这样不太诚信……”

卢瀚文不好意思极了,但看到高英杰没发现他的“恶劣行径”还是稍微松了一口气,接着极其不好意思地想要道歉,被倚在门口的刘小别打断了:“瀚文你怎么还没去洗澡?是不知道澡堂在哪儿吗?我带你去。”

卢瀚文低着头走了出去。

他看到旁边的刘小别似乎没有对他说话的意思。直觉告诉瀚文刘小别听到了他和高英杰的对话,然后他有点颤颤巍巍地开口:“小别前辈……之前jjc……”

“我一开始就看出来对面不是你了,所以别那么紧张,没必要道歉。”刘小别伸手帮他抱住那一叠衣物。

卢瀚文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哈?”

刘小别空出一只手摸摸他脑袋:“我说我看出来那个打jjc的不是你了。”

“我平常又不玩魔道…小别前辈是怎么看出来的啊……”瀚文有点莫名其妙地委屈。

“具体怎么看出来的......意识吧。职业选手的都有作战意识,就算玩的不是自己的职业有一些习惯性的东西是不会变的。”刘小别回头看他一眼,展开眉眼笑着挑了挑眉,“所有职业选手都会提前铺垫好技能搭配,而当时我对面的玩家基本就是打一步看一步,再者你也有自己的比赛风格啊,我和你这么多次pk还看不出来那我不要当职业选手了。”

卢瀚文乖乖点头,脸莫名有点热。

走到澡堂门口,刘小别轻车熟路地打开一个单间——卢瀚文不禁感慨微草的配置,能在北方有淋浴单间的都高级——,插上卡开始放水调温度,试了试水温点头把手里的衣物放在防水的玻璃柜里:“我把衣服放里面了。你自己的衣服也可以放柜子里,别淋湿了明天不好带回去。我就去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

说完刘小别就出去了。

卢瀚文点点头,等着单间里的温度升高之后才把衣服脱下来开始洗。热水温度还是挺舒服的,洗完之后他觉得有点昏昏欲睡,关掉花洒之后他摸到刘小别给他准备的衣服一件件套上来,摸到一个东西的时候脸“腾”的红了。

内裤。

我根本还没做好这样的准备啊怎么回事啊我还是个未成年人啊虽然这跟成不成年没什么关系吧但是小别前辈你脑子里面都装的是什么我可以穿自己的穿两天啊啊啊啊啊!

然后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穿了,脸红得像个西红柿。把所有衣服穿好之后他脸还烧热的,悄悄窜进刘小别宿舍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小别看到之后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轻轻咳了咳之后脸也有点红:“那不是我穿过的。以前买的。”

卢瀚文听到之后脸更红了。

不是你穿过的为什么你脸会红啊!

当然现在的卢瀚文也不会知道就在两年之后的他会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刘小别所有衣服混着穿一遍之后钻进刘小别被窝里,虽然他现在不需要知道。

 

刘小别去跟留守在微草制定季后赛比赛计划的王杰希报告卢瀚文来了,瀚文的爸爸妈妈也知道瀚文这一晚上会留在微草。他听了刘小别的话钻进了被窝里,手里拿着刘小别给他的iPad玩某消消乐玩得不亦乐乎。高英杰手里捧着热好的小牛奶递给瀚文安安静静地笑:“原来也不是你在跟我们jjc啊……”

“英杰哥对不起……”

“没事啦……”

高英杰看着这个还没完全长大的孩子不由得笑。

小卢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呢。

外面的雪纷纷扬扬又下得大了起来,他们都停了手里的事情往外看。一片片大得如羽毛一样的雪花飘飘悠悠地在空中晃荡着,渐渐模糊了窗玻璃以外他们的视线。

“都快到新的一年了呢…小卢在下一年有什么愿望呢?”高英杰支着脑袋轻轻笑着问瀚文。

  “我呀……努力变得更好吧,然后打败其他队伍拿到冠军啊——包括你们微草。”他的眼神里露着几点小小的调皮和狡黠,也有高英杰能够经常看到的坚定。那是所有荣耀选手眼里都会有的坚定。

  “那可要加油哦,我们的梦想也是拿到冠军呢。”高英杰笑着回答他。过了一会儿卢瀚文听到高英杰又问:“你们队内知道未来索克萨尔和夜雨声烦的归属吗?”

“还不知道啊……还没有一个合适的术士选手呢……”

“那你不会拿夜雨声烦吗?”

刘小别在高英杰刚刚问出口时正好从休息室外走进来,顺口回答:“瀚文用流云用得挺好,用惯了重剑换光剑应该会不适应吧。”说着他把手里热好的咖啡和牛奶在茶几上摆好,顺手揉了一把卢瀚文的脑袋:“瀚文没着凉吧。”

瀚文有点怔怔的,等他摸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小别前辈我没有感冒啦…”

“没感冒就好。瀚文你不介意我们聊聊你们蓝雨的内部事务吧?”见卢瀚文点点头嘟囔着没关系之后刘小别转向高英杰,“夜雨声烦和流云不是同一个风格的剑客角色,瀚文和黄少也不是同一个风格的选手。”

高英杰也收敛了表情一板一眼道:“这个跟小卢是不是夜雨声烦的继任没有关系吧?我和队长风格并不完全一样,但我将来也将要用王不留行的啊。”

“这不一样。”刘小别摇摇头,侧过头看着有点不知所措的瀚文:“瀚文,你自己愿意用哪个账号?”

瀚文犹豫。

继任夜雨声烦是大众对他的希望,也是他最可能会要接受的结局,与此同时夜雨声烦和流云的角色强弱也一目了然。但平心而论,他对流云的操纵和喜爱当然远远甚于对于夜雨声烦的情感。更何况夜雨声烦是黄少的,将来应该会给一个风格更接近于黄少的选手。

虽然这个选手应该会是需要他在未来去选拔的。

未来。

瀚文一怔。

他不是没有想过“未来”这个词,但未来对于他而言听起来确实还太遥远。他想过一个只有他的蓝雨会是什么样子,也想过自己操纵夜雨声烦执冰雨杀出一片荒野是何等模样。

但这都太遥远了。

瀚文还才多大啊。

他低下头,费力眨眨眼睛,视野里iPad的光和高英杰刘小别的脸都在200多度的裸眼度数里慢慢模糊掉,他眼前不禁浮现出一些东西。

基调是蓝。

也许有一天我能够和喻队黄少郑轩哥宋晓哥景熙哥他们一起拿到冠军呢!

也可能蓝雨的希望都在我身上了呢。

喻队和黄少离开蓝雨…听起来好不现实啊…

但是大家总有一天会要离开呀…

如果要我看着黄少和喻队他们离开是不是太残忍呢?

还有…还有!夜雨声烦和索克萨尔!我怎么可能…大家怎么可能会去设想一个不是喻文州操控的索克萨尔呢?

而我又怎么会抛弃流云接受夜雨声烦呢?

也许有一天我要自己一个人去训练营里找索克萨尔和夜雨声烦的继承人了呢…

思维到中途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有点沉重。这种问题不应该是让一个孩子来想的。但他一旦开始思考,就推动了让瀚文向长大前进的齿轮,也明明确确地告诉他自己他注定要长大,也就在此时冲破年少的竹节,向上生长。

队长说过,一旦思考时会联系前因后果,那么你就长大了。

檐角有新雪落下,瀚文抬头,方才发觉现实生活里的时间方才过了一时半刻,窗外的雪依旧在那儿下着,模糊中看起来竟像蓝雨窗外广州落下的小雪。广州的雪和北京的雪也没什么不一样嘛,就好像孩子时的我和长大的我也没什么不一样嘛,他想。

然后他抬头,露出个依旧孩子气的笑容,嘴里的小虎牙让他看起来依旧那么天真:“这个——是蓝雨的机密!才不能告诉你们呢!”

他上扬的语调顿时冲散了房间里有点沉闷的气氛。

等到他和刘小别的寝室熄灯之后刘小别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瀚文,你以后有什么样的打算和选择拿不定主意,千万要告诉我。”

迷迷糊糊间瀚文答应了。但刘小别的下一句话让他瞬间清醒:

“不管你是不是选择把夜雨声烦当作你的下一张账号卡,瀚文你需要记住的是,”刘小别从被子里传来的闷闷的声音清晰了一些,“你是卢瀚文,不是黄少天,也不是黄少天的替代品。”

你是卢瀚文,不是黄少天的替代品。

卢瀚文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张口突然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

“瀚文醒着吗?”

“嗯,”他听到自己这样道,“我会记住的,小别前辈。”

窗外的雪还在下,地面上的雪被在有点昏暗的灯光反射下亮得能在熄了灯的屋里映出影子来。卢瀚文在被子里转了个身,眼睛愣愣地看着一朵飘落在窗台上的雪花渐渐凝成霜华。

一定记得,不管他人眼里的你如何,你都是卢瀚文啊!

 

第二天一早是刘小别送他回去的。雪后天晴反而更冷,他脖子上严严实实围了一圈刘小别的围巾。因为某些原因环卫工人没有办法及时清理掉这些雪,他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厚厚实实无所着力的雪野里有点费力地跟着刘小别。到达目的地之后刘小别帮着瀚文拍了拍身上的雪,“那就再见了?”

“嗯。”卢瀚文眨眨眼睛,“谢谢小别前辈了~”

“谢什么。走了。”刘小别挥手笑笑,从口袋里掏出耳机带上便准备走。

  忽然又转过身摘下半边耳机:“对了瀚文,新年快乐。”

他上楼之后莫名地很雀跃,敲开门看到眼前是刚睡醒的表弟就直接快乐地扑上去:“睡醒了吗小迷弟——话说昨天和偶像打得开心吗?”

  表弟看起来情绪有点奇妙:“开心是开心啦——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英杰哥到后面几场打得好凶啊根本打不过虽然我知道我们英杰很厉害但是那种打法明明就是疯狂碾压好吗…”

雪光伴着阳光竟然比夏日里透过树影投射下来的午阳还要明媚。

卢瀚文看得挺开心,就这样听了他表弟碎碎念念了一上午。

  我才不会告诉你那是我最亲爱的小别前辈在试探你呢。

我也才不会告诉你,现在的卢瀚文已经不是昨天的卢瀚文了呢。

 

  再等到卢瀚文和父母回广州时已经过了年关。广州气温格外低,地上的雪竟然还没有化完,踩上雪泥会听到“吱呀”的声音。黄少在他还在坐出租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叽叽喳喳地告诉他他们几个在俱乐部楼下堆了一个大雪人,他“嗯嗯”地答着,也是一种平静的满足。

等到他回到俱乐部的下午广州就出了大太阳,慢慢晒着晒着就把那个雪人晒化了,融成一个粗糙的冰球,只剩黄少插上去的蓝雨徽章还在水光底下慢慢地闪着光。就好像鲁迅先生表达过的,南国的雪果然一点都不经晒,一下就化了。

最近他挺容易走神啊,又想到北京的大雪天了。不过真的,广州的雪和北京的雪也没什么不一样,在越来越暖和的天气里都会消散而去的。

  而这个冬天就会像这样过去了呢。

以前的那个不懂事的瀚文呀,也像这摇摇晃晃飘洒下来却又在阳光底下慢慢消融的雪一般,要慢慢过去了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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