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林方】我们从此不再谈论爱情
肝了肝了 今天的我别具一格（本来准备陪你一起更长篇林方 但是实在好忙啊没时间写嘤嘤嘤 所以就写了这篇 ）
某一个退役后日子的中午，南京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地敲着安静的鼓点。方锐躺在卧室的床上方入浅眠，我在厨房里尽量轻手轻脚收拾好碗筷。也许是因为连日来未曾停歇的心不在焉，我失手打落了一个盘子。白色的素净瓷片就那样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碎成大小不一的尖锐碎片，“哐当”一声便惊醒了卧室里的方锐。我听到他在卧室里好像说了句什么，但我没听清，过了几分钟之后他眼睛通红着出来，身上十分随意地披了一件外套，把脸掩在手心里，十分轻易地哭了起来。我知道怪不了他，但烦躁是不讲理由的。
于是我没理他，手里碰触的噪音反而愈发响亮。我不打算去安慰他，他也没打算理我，狭窄的20平方米里盈溢着尴尬的气息。要是是五年前——甚至是一年前的我们都肯定完全无法想象到这种场景，当时你侬我侬正甜蜜，尴尬什么的怎么可能出现在我和方锐的生活里。
但这种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悄无声息。
回想起来着大概是我们俩之间第一次心照不宣地明白爱情不能代表什么绝对的东西。它只是一根绳，或者是一管有时效的强力粘合剂，把两个人或迅速或缓慢地拴连在一起。但等到时效过了之后一切都会涣散开来，接下来生活中有关彼此的一切都要由两个人的忍耐、宽容甚至道德和法律来维系，直到亲情——或是别的什么不是爱情的东西——生发出来，就可以暂且放下心，因为大家都明白除了死亡，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分隔开你们两个，你再烦他你也离不开他，因为他已经成为了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但很可惜，当时的我们还不懂这些。我和方锐懂得如何浓的化不开的爱情里相处不代表我们懂得在平淡地像水一样的生活里一步步深入对方，甚至可以说对爱情——或是激情——以外的一切空白都一无所知而又一筹莫展。正如潮水退去之后礁石会露出它沧桑而又粗糙的本来面目，爱情被剥离之后所谓的爱人就会脱净身上的光环与遮羞布、把身上不管是好是坏的一切都暴露在你面前。
只要拥有就必然暴露，但又必须坦诚相待，这才是最难受的。
其实我和方锐还好。认识得太久就会导致两个人之间了解彼此就像了解自己一样。其实要怪也要怪我——我退役了，他没有，他能够在荣耀的世界里自在徜徉，而我口里说着祝福和期待，心里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不接受现实也是不可能的。于是我看着方锐在杭州和南京之间反复来回，口里说的都是我曾经习以为常但现在甘之如饴的话题。久而久之我越来越嫉妒方锐，他拥有的我永远都不能再拥有，但我又不得不带着我自己都不相信的温和微笑一句一句细细地听他说，哪怕心里已经是天崩地裂。
但方锐也没错啊。我心里的小人狠狠地删着我恶念的耳光，方锐做错什么了？他只不过是比你年轻比你更有天赋，他理应在赛场上待更久创造更多辉煌和奇迹。
他没做错，一切都只是机缘巧合。
我心情差，他失眠。
大概是他压力太大了吧。兴欣年龄层有点青黄不接这我是知道的，他作为一个从呼啸来的副队长自然压力很大。自从方锐从杭州回南京以来他就没有一个晚上睡着过，日日辗转反侧，不知东方之既白。我躺在他旁边，感觉到他翻来覆去的身体勾侧到我的皮肤却不曾从我这里寻求安慰和温暖，心情愈发烦闷。
然后就在那个上午无声无息地爆发了。
我一直觉得一个人的性格越温柔越体贴越情商高，心里包裹的那根刺反而越锐利。像黄少天那种锋芒毕露却又温暖得像个小太阳的人很明显就是心里就包裹着一团最柔软最明亮温暖的光，偶尔刺到别人大家也都心下明白那是他的无心之举；相反喻文州这样心里藏了很多事情的人会经常让我去思考他是怎么成长为这样一个对所有人都友好、却不知道对自己有不友好的人。不管如何黄少天的生活中始终有着喻文州扶衬着，有喻文州作为他的队长、作为他与这个世界之间的隔离层，他甚至不需要考虑他偶尔出来的几根刺，因此他可以无忧无虑地成为他想要成为的人，抓住一切机会的机会主义者、话唠、体贴暖心的朋友，又或是坚定挡在朋友面前的骑士夜雨声烦，黄少天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可以坦坦荡荡地展现出自己的一切；喻文州或许心里埋着一根最深的刺，但在黄少天光芒的照射下他也能够在在乎的人面前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微笑。
我曾不止一次地嫉妒地想着，管他喻文州黄少天是情侣还是挚友，他们两个的相处方式就已经够让我神往。
但我和方锐不行。
方锐看似没心没肺，但他心里藏了太多事情。呼啸给他的阴影还没完全褪去我就离开了他仍需要奋战多年的战场。
说不在乎肯定是假的。
而我的心里埋藏的刺更是多多了。我不是天才却成为了不知是否还有人承认的“第一流氓”，我不是最优秀的却成为了呼啸的队长，我在本应还算是当打之年的年纪输给了后辈。时光辗转而又肆意倒回，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心里植入的刺也太多太多，最后扎成一个仙人球的模样，稍微裹一层微笑的光滑外壳就会让人觉得我温柔而又包容。
可这根本不是我。
两个刺猬不能抱团取暖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因为彼此的刺会逼两颗想要贴近的心渐行渐远。
可一旦选择了爱情的所谓康庄大道，就不能背离承诺。
我永远不会否认我爱方锐。他是电他是光他是唯一的神话倒是不至于，但我在蓝雨训练营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我心里有个位置被他照亮了。这是爱情的起源，但没有人会认为爱情的起源能够帮助一段感情长久地走下去。网上那些所谓的哄女朋友“你为什么喜欢我”的标准答案统统没有用处，一个片段决定永久的爱情，那只能说明这个人对待爱情的态度过于敷衍。一天天一年年地从过去走来的我们定格在最完美的画面就已经是爱情最好的模样，对于偶像剧而言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就好像大家都喜欢看公主和王子在一起作为故事的大结局，却从来没有人在意过结婚之后爱情会走向何方。
我爱方锐，但这种爱早已不是爱情我却还没发现。
也没有考虑过没有了爱情的我们将走向何方。
不记得从哪里听过一句话。要想保持爱情的新鲜度，就让彼此感觉到每一天的太阳都是崭新的。但是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崭新的太阳，能不厌烦还未过去的今天就已经是万幸，更何况对于我而言生活大多是在空落落只剩我一人的房子里做些乏味的事情。早上七点起床，七点半做早餐，吃完早餐看报纸，清理好报纸之后去超市买些菜回来，如果方锐近些日子要回南京就再买些绿豆煮开煮软拌好冰糖冷在冰箱里。其余的日复一日毫无变化，太阳升起又落下，甚至不给我创造新鲜日子的机会。
有段时间甚至感觉方锐是改变我生活的唯一存在。
方锐又能改变我的生活多少呢。
久而久之我越来越嫉妒他。他拥有的东西我都不可能再拥有了，我悲观地感觉到我配不上他，甚至我不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爱情也许就是这样一点点消亡的吧。
那次沉默的爆发最终以一次昏天黑地的房事结束。第二天他起不来床，但兴许是劳累过度，他好好睡了一觉，我也得以安心休息了一天。
他不在的时候我想他，他在的时候我又烦他。
七年之痒是不是跟这个原理相似？
等到我终于不跟自己纠结这些东西的时候方锐都已经退役了。他戴上副近视眼镜看起来像个逃课的高中生，这里递份建立那里递份简历。我比他早一点进入新的工作岗位，这个时候当过队长就有好处了——写简历写文案之类的事情在当队长期间就借助写队内规划和复盘总结狠狠地锻炼了很久。我帮他写东西，他也毫不留情地接受，一句谢谢也不说，反正他也知道我习惯了。晚上躺在床上不再动手动脚，因为两个人都累得一躺下就睡着了，最后留下来的习惯只剩牵着手睡着，因为皮肤的接触实在能给人太多安心感。
我记得张新杰曾经一本正经告诉我爱情只是一种错觉，生活中的事务打开你大脑内对多巴胺的分泌，会像吸毒上瘾一样一点点加大刺激加大多巴胺的释放量，情绪一步步被激素和化学物质操纵，从而让你觉得你得到了爱情你得到了幸福，一步步加大贪婪的需求，再逐渐失去原本的敏感，直到人体分泌的多巴胺不再能满足你的需求，于是你的情绪会一落三千丈、又或是把过去甘之如饴的东西当作如今的习以为常。
这是当年张新杰告诉我不要沉迷于爱情时所说的话，我没听。后来觉得有些道理，那时我对过去因为所谓爱情而做出的事情而感到愚蠢和懊悔，但现在又开始嘲笑当年的肤浅。
因为是否沉迷于激素的调控是你自己的选择，这种选择无关其它，你可以选择抽离，也可以选择沉迷。
而我选择了沉迷。
所以现在我无奈地看着在阳台上给仙人掌浇水的方锐，会提起声调笑着骂他蠢，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怼回来说我老，但我们知道不论我们如何评价彼此，我们都分不开了。
也不再谈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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